七十六节 初到凉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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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家有女(大爱大恨毒医杀手古代情缘)赵惊弦一个翻身下了马车,苏施二人瞧见:他穿了一件紫绸长衫,脚上却不再是双雪缎,此刻穿了双墨色便鞋,身上挎了一个月白色包裹,仿佛是要远行的模样。

    二人正想问他这是预备去哪儿,谁知他一挥手,那马车得了令又卷着尘土往朔北城的方向奔去。等回神,却见赵家二公子已经跪在了江朗亭跟前,恭恭敬敬叩着头说道:“师父在上,受徒儿一拜。”

    江朗亭揽着苏施飞身出去几丈远方方定住脚步,问道:“你拜的是谁?哪个是你师父?”

    赵惊弦膝行几步,又叩了头:“师父,徒儿天性顽劣,但也知道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”。我一定好好孝敬您,日后胆敢有丝毫违抗,任凭您处置”,话毕将额头贴在地上,再也不肯抬起来。

    江朗亭算是听明白了:这小子使的招是黑白颠倒、先斩后奏。自己一句话没有,赵惊弦却已经自说自话认了师徒关系,与当年苏施的手段如出一辙:死缠烂打、死皮赖脸。

    江朗亭收了个苏施已是十分意外,有哪里肯再给自己添个累赘?他那把扇子摇得畅快,眼里全是不耐烦,语气冷着断然是不肯的:“我不认你,趁早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
    一般人听了这话决绝也就算了,不会再接着自讨没趣。

    可是,你以为,桃花公子赵惊弦他能是一般人?笑话!

    他的确是个灵光的少年,原先就不曾对江朗亭抱上几分希望,明知他不好对付,问上两句也就是有个侥幸心理——他真正算计的也不是这个。

    听他不肯,赵惊弦连个磕绊都不打,面不改色心不跳稍稍挪了个方向,对着前头的人求道:“师父”——这回,对面的苏施惊得差点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青裙青衫的苏施几乎傻了,不想这赵桃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,更不知这个鬼灵精打得什么主意。

    赵惊弦也是人才,他原本就不预备从江朗亭那里下手,从头到尾瞄准的都是苏施。往日虽然混账,但他确实是个聪明人,起码将这对师徒的关系瞧透一二:江朗亭对这苏施百般迁就。只要自己抱紧苏施这棵小树不撒手,就不愁江朗亭要甩了自己。

    苏施被他这一跪吓了一跳,这个年长自己一岁的少年半点也不含糊磕着头,她方方说了个:“你你,别跪着,有话好好说”,赵惊弦已然笑着掸去膝盖的尘土,喊着师父,将她肩上的包裹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苏施瞧向江朗亭,师父正一脸愠色地盯着自己,她心知被赵桃花暗算,却也无可奈何无从辩解。从此,两人之行就变成了师祖三人,虽说得逞,赵惊弦倒还是不曾懈怠,日日恭敬称苏施“师父”。

    当下,他们三人去了凉州。

    “凉州地处西方,常寒凉也”。

    好一个地方:凉州大马,横行天下,大漠驼铃,遥响边外;朔风劲吹,烈日高悬,旌旗猎猎,大道尘飞;牛羊遍野,强人落草,响马劫镖,枭雄问鼎;天梯古雪,平沙夜月,狭台烟草,大云晚钟;古道西风、雪域高原,夕阳残照,汉家月色——无不透出肃杀之气!

    武威其名,也只因早先汉武帝大将霍去病出征河西,西击匈奴,大获全胜,以彰其武功军威而得名。

    三人到了正瞧见秋景:此处不似途经的邕州、朔北,眼前沙丘起伏,梭梭、桦木、红柳、沙米、蓬棵等沙生植物丛生,大漠风光与绿洲相邻,草木摇落,颇有金风肃杀之感,祁连山下爽朗澄明,天高云淡——这便是不少驰骋疆场,威震荒漠的将领长眠之地,更是“黄河远上白云间”、“葡萄美酒夜光杯”、“横笛吹遍行路难”的地界,中部绿洲一马平川,良田万顷,“仓库有蓄,民庶殷富”,八百里秦川、中原有的时候也比不上。西晋末,天下大乱,武威更成为西北唯一安全富庶的地方,只听“秦川中,血没腕;唯有凉州倚柱观”。

    祁连山多条西北—东南山脉和宽谷组成的群山,与秦岭相连。高耸入云,山巅终年积雪,带着肃穆、凛然的身姿,绵延千里。万涧争流,草原丰富,可耕可牧,每一座山峰都高贵地立着,平静庄严,从容大度,教人心生敬畏,无限神往。

    此间混杂居住着汉人、回鹘、吐蕃等民族。当地人与江朗亭一行语言不通,衣着不同:统统是劲装,窄袖窄裤,十分利索。地界粗犷朴野,当地民风也是豪雄悲怆,多出烈士武臣。

    陇右之地极善歌舞:所创西凉伎乐,“飘然旋转白云轻,嫣然纵送游龙惊”;所奏琵琶,“只愁拍尽凉州破,画出风雷是拨声”,羌乐、胡声、汉音在此处融汇,形成别具特色的民乐;当地曲子亦多扣人心弦、催人泪下,悲愤欲绝、呼天唤地。

    江朗亭师祖三人好容易找了马匹一路前行,进了城便赶紧寻着何老前辈的宅邸,可谁知问人打听居然没有一个知晓他两人,更不知这两位高人何时到了武威,且凡是被打听过的人都面有惧色,对江朗亭三人拒之千里,敬而远之,仿佛他们身上带了瘟疫——奇了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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